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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還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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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還是真實?

回憶停留在這一刻,那只是一場夢,將柳吟秋帶回了曾經與黑瞎子初遇時的場景裏。

眼前的景色慢慢從雪夜的天安門回到這座華麗又陰沈的地宮之中,她睡在棺材裏,身邊躺著黑瞎子。

當然,是那個紅眼睛的黑瞎子。

這個人還是滿足了柳吟秋“睡棺材”的願望。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我走啊。”柳吟秋感到渾身輕松,也許是因為剛才睡了一覺的原因,她盯著高聳的天花板,那上面漫天的星辰,實際上卻是蚰蜒的點點光斑,“還是,這只是我的幻覺,其實我已經快嘎了。”

黑瞎子笑了一聲,“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柳吟秋也笑:“你學他花言巧語學得挺像。”又或者,這只是自己腦子裏想象出來的黑瞎子,所以,他總能說出柳吟秋愛聽的情話,“多說幾句吧,我愛聽。”

然而,黑瞎子沒有如她所願:“我拿走過很多人的感官,通過他們的思想,我可以完全了解那個人,變成那個人,我還能變成你。”

“你了不起,你厲害,你宇宙無敵最強行了吧。”柳吟秋敷衍著,她伸手摸了摸眼前的棺壁,光滑的表面像打了一層厚厚的蠟。

一張不屬於黑瞎子的怪臉倒影在上面,眼睛是彤紅的,柳吟秋猛地轉頭,發現身後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趕緊坐起來,原本躺在這口棺材裏的女屍在不遠處站著,幽怨地註視著柳吟秋,這口漂亮的棺槨本來是對方睡在裏面的,現在被柳吟秋鳩占鵲巢,似乎很是不滿。

柳吟秋只當這是在幻覺中,膽子比天大,她毫不忌諱地盯著那身材矮小的女屍看,發現她的口紅顏色還不錯,是紅棕帶金的。

那女屍臉上本來沒有表情,被柳吟秋盯看久了居然變得分外猙獰,仿佛下一刻就要撲向她索命。柳吟秋也很不高興,想著自己被不知名的妖怪擄到這個地方,黑瞎子生死未蔔,連個屍體都不給她好臉色,火氣和怨氣猛烈劇增。

柳吟秋對著那具年輕的女屍想,張家人死了是要屍變的,到時候自己不但要睡她的棺材,還要穿她的衣服,用她的口紅。

那女屍肯定是貴族小姐或者王妃之類的千金之軀,絕對沒她能打,柳吟秋搞不定變成黑瞎子的妖怪,還能搞不定一個嬌滴滴的公主?

柳吟秋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節骨眼上琢磨怎麽跟女屍扯頭花爭C位,可能是受盡委屈之後,總想找個發洩口吧,紅眼的黑瞎子她打不過,那女的自己總是打得過的。

就在這時,女屍的表情逐漸恢覆平靜,慢慢轉動身子,呈現出完全背對柳吟秋的姿勢,那一頭烏黑及地的長發,瀑布般的披散在背上,絲滑極了。

柳吟秋感到一絲詭異但又莫名好笑的氣氛從屍體周圍蔓延開來,對方明顯接收到了她的盤算,並不想跟這個不要命的活人起沖突。

於是她不再管女屍,翻出棺槨,尋找黑瞎子。

“你現在可以走了,10天之內,回到這裏。”黑瞎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可當柳吟秋回過頭,卻什麽也沒有,剛剛那具女屍也躺回了棺槨:“我要真能走,絕對不回來。”

“你的男人會痊愈,但10天之內你不回到這裏,你們都將失去眼睛和聲音。”黑瞎子用一種玩笑的口吻威脅道,“如果你回來,我給你想要的長生。”柳吟秋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可那略顯沈悶的音階,逐漸變得不像黑瞎子了,“你想和他一樣活那麽長,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這個人看到了柳吟秋內心深處的秘密,並以此作為籌碼引誘她。

自從知道黑瞎子擁有長壽與不老的體制,柳吟秋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再過10年,她會比黑瞎子看起來年紀大,20年後,和他站在一起,就會像他的媽媽,30年,則是他的奶奶。

柳吟秋不想這樣,但長生不老的方法,張家人並不會隨隨便便給人,又或者,其實他們也沒有。

暈眩感隨之而來,柳吟秋重心不穩,晃晃悠悠地扶著棺槨倒了下去。

這個人的聲音還在她腦海中不斷嘮叨:“十天,我只等你十天。”

柳吟秋的眼前不再是黑瞎子的臉,迷糊中,那個和墻上影子一樣高大的半人半蟲劃過她的頭頂。

不久,崔宛喬感到有人不停用力地搖晃她,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全身酸痛,不是很想睜眼。

不知道是誰,在掐她的人中,又有人在摁她的太陽穴,柳吟秋被弄得難受,稀裏糊塗地把眼睛睜開。

“球兒,你沒事吧?”

是張海樓的聲音。

“姐,還能站起來嗎?”

是黎簇。

難道他們也被抓到地宮去了嗎,為什麽會看到他們。

柳吟秋揉了揉眼睛,看到四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幾個人的眼睛空洞沒有焦距,他們的眼睛還看不見。

“醒了!”張海客將柳吟秋扶起來,“受傷了嗎?”

柳吟秋有點昏昏沈沈地,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在黑暗的地底下了,身邊也沒了棺槨。她的頭很疼,思緒絮亂,像是昏睡了很久,做了一個相當漫長的夢,又似乎,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才是夢境。

張海客扶她起來之後,柳吟秋的身體歪了一歪,把手搭在身邊人肩膀上穩住了自己:“我,我頭疼……”那像極了從青銅鈴制造的幻境中脫困之後的癥狀,但是比測試時的反應更強烈。

黎簇對柳吟秋說:“你剛才去哪兒了,我們找了你半個小時。”

我去哪兒了?

柳吟秋閉了閉眼睛,頭痛的感覺依然在持續,記憶有些混亂甚至是渾濁,她好像是去了個光線很不好地方,但又似乎哪兒都沒去,。

“別說了,走吧。”張起靈對眾人道,“東西到手了。”

“什麽東西?”柳吟秋下意識的問,還沒從那個冗長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蟲盤。”張起靈似乎察覺到了小姑娘的不對勁,便直接提著她的胳膊,往來時的方向走去,也不打算給她多做解釋。

柳吟秋覺得周圍的一切很不真實,拳頭一揮,朝著張起靈的臉懟過去。

張起靈條件反射的捏住柳吟秋的手腕,瞬間一個擒拿把她按在地上,力道之大,劇痛使柳吟秋頃刻間清醒。

“放手放手,好疼,我錯了!”柳吟秋感覺自己那只被他壓著的胳膊快要斷掉了。

張起靈不緊不慢地松開。

張海樓和張海客雖然看不見,但通過細微的風向,他們知道柳吟秋一定又對張起靈做了過激的行為。

“幹嘛呢,這麽皮,族長你都敢下手。”張海客道,“是不想活了?”

“我只是想確定你們不是我的幻覺。”柳吟秋捂著胳膊嗷嗷叫,張起靈那一下是用了力的,沒斷全靠他手下留情。

“哪有那麽多幻覺。”張海樓道,“有幻覺你朝族長掄拳頭也解決不了問題。”

“幻覺是我想象的畫面,我剛剛想的是那一拳能把族長掀翻。”柳吟秋感覺背上的包很重,不過這會兒她也沒精力關註這種沈重的感覺。

“可以啊,族長的權威都敢挑戰,膽子夠肥的,你男人都不敢朝族長動手知道不。”張海樓在她受傷的手臂關節揉捏了兩下,緩解疼痛,“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剛才你消失了一段時間,出去後看看有沒有別的傷。”

柳吟秋點點頭,和他們一起往那片城墻的區域走去。

走了幾步,她回頭看向這片詭異的雨林和破敗的城墻,恍如隔世,柳吟秋像是有很多天都沒看到這樣的場景了,腦子裏總能閃過一些陰森的畫面和模糊的話語。

很快,他們走出了瘴氣圍繞的森林,一路上再也沒有見到那些亂飛的人面蛾,也沒被蟲群偷襲。張起靈他們的眼睛還沒完全恢覆,一行人又走了很久,直到徹底遠離了那片區域,才找了個離水源近一點兒的空曠處停下來休整。

柳吟秋去河邊給他們打水,腦子時不時的轉不過來,總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很多事,但又似乎只是做了一場夢,許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滿腦子都是黑瞎子的聲音,以及偶爾出現的一雙,紅色的眼睛。

回去的路上,一條蜈蚣從她腳下爬過,柳吟秋下意識後退,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怕得一定要發出叫喊。

四個男人已經把上衣都脫了,褲子也脫了,只穿著條平角的底褲,張家人的紋身很是顯眼。

張海樓用打火石將衣服褲子點燃,可能是察覺到柳吟秋過來了,就對她說:“球兒,把你的衣服脫了,別穿回去,有毒菌。”

“啊?”她有點抗拒,“你們都是男的,我又沒帶多餘的衣服。”

“你穿我的。”張海樓道,“你現在要是不脫,等我們有了視覺之後更尷尬,算算時間,我們估計還有10分鐘就恢覆了。”

柳吟秋沒辦法,只好趁他們看不見的時候寬衣解帶,突然看到手腕上竟分別掛著一對兒白底透紅的玉鐲,忍不住驚呼。

“姐,怎麽了?”黎簇遁著她的聲音靠過來。

“我的……我手上,戴了對鐲子!”柳吟秋有點語無倫次,“你們看,你們……”她想起這些人還看不見,柳吟秋似乎對手鐲的來源有些印象,但意識裏的畫面,似真似幻,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去表達。

“手鐲?”黎簇一邊說,一邊瞎摸著在柳吟秋身上搜索,“什麽手鐲?”

張起靈擋住黎簇的手,防止他亂碰,然後對柳吟秋道:“什麽樣的手鐲?”

“乳白色的,裏面有紅色的,像是絲線的花紋。”柳吟秋想取下來,但是鐲子直徑太小,卡在腕骨上,根本沒法往外抽,“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這鐲子,是他送給我的!”

腦海裏那些混沌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楚,柳吟秋清楚的記得,自己被人面蛾帶進了幽深的地宮之中,有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變成黑瞎子的模樣,和她在下面待了很久。

張起靈摸了摸手鐲,那是很好的玉料,但表面沁涼陰冷,有死人的氣息,顯然是墓裏還未見光的冥器:“他是誰?”

柳吟秋出發前,只有脖子上戴著黑瞎子的銘牌,並沒有別的飾品。

“他是……”柳吟秋頓住了,她能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外人嗎,雖然那個東西沒有明確警告不可以,但柳吟秋也不敢隨意透露天機,“我不知道怎麽說,其實,我也沒見到真人。”

張起靈摸不出別的名堂,索性等到恢覆視力再仔細觀察。

張海客用水洗了全身,濕漉漉的在火堆邊烤幹:“你到底去了什麽地方,我們找你半天都找不到。”

“我下去地宮裏面了。”柳吟秋道。

張海客道:“然後呢?”

“沒有然後。”柳吟秋不敢多嘴,這裏還是原始雨林的範圍,萬一那地底下的妖孽能聽得到呢。

張海客窮追不舍:“沒有然後,那你鐲子是怎麽來的,他又是什麽東西?”

柳吟秋有些心虛:“總之,回去再說吧。”

“我們擔心了你那麽久,你還在這兒藏著掖著?”張海客有些不滿,像是對柳吟秋非常關心。

張海樓聽出柳吟秋的難言之隱,索性把拿到的東西給她看,將話題引到黑瞎子身上:“蟲盤裏的石膽對他的眼疾應該能起到作用。”張海樓對柳吟秋說,“至於別的問題,就不知道能不能解決了,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蟲盤是沒有用的。

柳吟秋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麽個聲音,她記得在幻境裏遭遇的每一件事,又或許,這根本不是什麽幻覺,手裏的鐲子是真實存在的,那個變成黑瞎子的東西,也有可能是真的。

雖然張海樓的態度不樂觀,但不知為什麽,柳吟秋心裏並沒有任何恐慌,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個人承諾她了,黑瞎子會恢覆的。

“你們是在什麽地方找到我的?”柳吟秋問。

“地宮門口。”張海客道,“我們在外圍找了你一圈,都不見你,就想你會不會被什麽東西捉進墓裏了。我們進去之後一直在找你,人沒找到,卻發現了石膽寄生的巖石,也就是蟲盤,等我們拿到蟲盤,整個地宮就在搖晃,我們知道裏面的機關可能啟動了。”他停頓了一下,“族長本來想繼續去找你的,被我們硬拖出來了,黎簇也不願意走。”

柳吟秋聽著,沒有說話。

接下來是短暫的沈默。

“說完了?”柳吟秋看著張海客。

張海客道,“我們那個時候不能繼續去找你,不然都得死在裏面,所以等同於把你放棄了,但是族長和黎簇沒有,所以你要怪,可以怪我和海樓。”

柳吟秋楞了楞:“這有什麽好怪的。”她並不希望任何人為自己犧牲,如果重獲自由的代價,是有人為她死去,內心會很不安。

他們四個人要保全的應該是彼此,而不是一個根本不確定是不是在墓裏面的人,柳吟秋並不覺得張海樓和張海客阻攔他們繼續尋找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他們也一定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才決定放棄的。

柳吟秋又陷入那段亦真亦幻的記憶裏,她也經歷過和別人生死選擇的難題,也曾一度想要犧牲他們成全自己,所以,當張海客說,他把她放棄了的時候,柳吟秋反而覺得輕松了很多。

細想之下,柳吟秋又迷茫了,她居然只失蹤了半個小時,柳吟秋覺得和那個人相處,像是有好幾天。

青銅鈴制造的幻境也是看似漫長,實則現實裏才幾十秒,那麽她在地宮裏遭遇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崔宛喬又茫然了。

10分鐘還沒到,張起靈率先能夠看清眼前的事物了,他第一時間就來關心手鐲的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張海樓和張海客恢覆了視覺,黎簇是最後覆明的,他們都來看鐲子。

但誰也沒看出什麽名堂,那就只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冥器而已,柳吟秋支吾不語,想來是瞞著什麽事,他們也沒有追問。

柳吟秋能夠平安,他們已經很欣慰了。

盡管張海客說是放棄了她,卻也是第一時間豁了命的想要將人找到,只是族長,更重要。

所有人整裝出發,張海樓用了一些巧力,居然把那兩枚鐲子從柳吟秋的手腕上給順了下來,她如釋重負,打算將手鐲用布裹好放進背包。

只是背包異常沈重的感覺更明顯了。

柳吟秋的背包一開始就不是很重,所有的重物都分攤給了他們,來時只裝了很多食物,還有兩瓶水。進入瘴氣森林的時候,她就已經喝了一瓶半,剩下的就是些應急的藥品和野外求生用的小物件。

到現在,她已經吃了超過三分之二的幹糧,理論上來講,背包應該變輕才對,但現在好像比出發時更沈了。

柳吟秋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體能跟不上的緣故。

她將背包打開,整個人都傻了。

包裏根本沒有食物,那些藥品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當當的金銀珠寶,還有好幾個琉璃碗玉杯擠在中間。

這些耀眼的冥器幾乎填滿了整個背包,連一片姨媽巾都沒有給她留。

“小球兒,能耐啊,看來真下地宮了,虧我們還擔心你半天,你拿了這麽多寶貝上來不讓我們知道。”張海樓盯著她包裏的東西樂了,“看來黑眼鏡沒少訓練你,偷偷摸摸的,把我們都瞞過去了。”

“我怎麽可能有心情拿啊。”柳吟秋無語了,“是他給我的,那個家夥……”想到這裏還是雨林範圍,她改口,“那個人,他擅自做主,非要送我這些!”

黎簇拍了拍柳吟秋的肩膀,“怎麽了,不會中邪了吧?”

柳吟秋看向遠方,喘了幾口氣,接著又看著他們說,“進入地宮之後,我遇到了一個,可能是人,又可能不是的東西……他變成老齊的樣子,和我交流了很久。”

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柳吟秋不得不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他們,所有她能想起來的全部都說了,暫時保留了和那個黑瞎子親熱的部分。

柳吟秋現在很亂,如果對方是真的,那她當時到底在和什麽親嘴兒擁抱。

整個敘述過程非常零散,柳吟秋完全是想到什麽說什麽,好在張家人還是聽懂了。

“也就是說,那個下面,有東西給你的大腦致幻。”張海客總結,“你能看到一個和黑瞎子一樣的人保護你,照顧你,是因為你希望他在那個時候,可以出現在那樣的環境,因為你太害怕了。”

“那不是幻覺。”柳吟秋很肯定地道,“他是活的。”

“青銅鈴的幻覺你是體驗過的,非常真實,以至於你前後兩次對著族長揮拳頭。”張海客道,“而且,別忘了,你只消失了半個小時。”

“我一開始也覺得是幻覺,我甚至以為我會死在那裏,但他放了我,如果是幻覺,我怎麽出來的?這些寶貝又是怎麽到我包裏的。”柳吟秋有些急了,頭痛又開始了。

“這些東西當然是你自己拿的,或許你進去之後就遭遇了致幻的毒素,但你的身體本來就可以消化掉它們,所以你又清醒了。”張海客說,“再加上你能控制蟲,在不經意間指揮蟲子幫你做事,是很正常的。”

柳吟秋也有點不自信了:“你們不是張家人嗎,張家人什麽都見識過,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妖怪的。”

“正是因為我們見過太多下墓的新人有你這樣的反應,才能給出判斷。”張海客道。

黎簇顯然也不是很相信柳吟秋的經歷:“一個妖怪,要吃你,後來不但不吃了,還送你冥器,為什麽他要這麽做?”

“我不知道……”柳吟秋也明白她的說辭疑點太多,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背包裏的東西,她也還在是與不是之間遲疑徘徊,“反正他是真的,他還說,黑瞎子已經痊愈了。”

“如果真是那下面的妖怪,那也應該是個具有一定智慧的大蟲子。”張海客故意嚇唬她,“畢竟,你就招蟲子喜歡,你沒被它吃了,真是幸運。”

柳吟秋想起那張印在棺槨內壁的臉,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四個男人見她抱著頭在那裏唉聲嘆氣,全都面面相覷。

柳吟秋現在在他們面前,可能已經是個因為幻覺造成的後遺癥,而陷入臆想中的人了,他們不再跟小姑娘爭執,也不再向她分析,只是帶著她上了路。

可柳吟秋還是很不甘心,卻又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是對的,她唯一能確定的是,肯定有個活物在旁邊,那個東西,沒有傷害她。

他們,還做了十日之約的交易。

就在這時,張海客突然跳起來,他裸露在外的腳踝爬滿了背上印著紅色斑點的蚰蜒,有些已經咬破了他的皮,正往肉裏面鉆。

柳吟秋飛奔到旁邊,遠離了那些外觀可怕到極點的蟲子:“就是這個,下面有好多,有些特別大,比我還大,能發光發熱!”

張起靈立刻放血驅散蟲子,但那些蟲子像不怕死一樣,拼命的圍攻張海客,有些沾到張起靈的血,肚皮一翻就死了,但那些沒有死的,卻還在那裏咬人。

“阿秋,趕緊把蟲子弄走。”張海客叫她,一擡頭,半天沒看到人在哪兒,“你躲那麽遠幹什麽,快過來救我!”

“不是有族長嗎。”柳吟秋不想過去。

“族長不好使了,快。”張海客催促。

張海樓和黎簇趕緊用火把將蚰蜒挨個燒死。

雖然柳吟秋經歷了那麽多蟲子,可那是為了黑瞎子,為了黑瞎子要她把蟲生吃都行。但為了別人,她對於蟲子的恐懼就很難拿勇氣去克服的,更何況,柳吟秋覺得就算沒有自己,張海客應該也不會有事。

果然,沒多久,蟲子全死了,一部分是沾了麒麟血死的,一部分是自然死亡。

“還真見死不救。”張海客埋怨地看著柳吟秋。

“你不也把我給放棄了。”柳吟秋不客氣地回他。

“行了行了。”張海樓勸道,“球兒不是怕嗎,你跟小輩計較什麽。”

“她怕她還敢來這兒。”張海客覺得柳吟秋是故意整他的,“說,是不是你讓蚰蜒咬我了。”

“沒有,不可能。”柳吟秋,看著一地蚰蜒,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張起靈用發丘指夾起一只死透了的蚰蜒認真端詳,接著扔進了火堆裏。

張海樓也撿起一只,道:“是火山蚰蜒,怎麽出現在這兒?”

火山蚰蜒屬於長白山下的雲頂天宮,只適合待在陰冷的環境,它們在雲南這個酷熱悶濕漉的地方,活不長久。

張起靈看了看柳吟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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